收拾好東西後,我便快步追上到她身後。大伙兒正準備到訓練室拍攝職員証上的照片。進入訓練室後,我馬上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,開始偷偷地打量這個晧似宮澤雪野的女孩。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的髮型,跟漫畫中的宮澤雪野是一模一樣的 (第一次遇見她的那一天回家後,我特意去翻看了那套漫畫)。她算得上漂亮,五觀很端正。從我開始觀察她那時起,她總是淡淡的微笑著,像個淑女雙手合攏放在身前端正地站著。她與其他站在她身邊歪歪斜斜,身體好像有虫子在轉的那些人,顯得有些不協調。那時我因為發現了這一點,也站得比平時端正些。
這女孩除了晧似宮澤雪野外,還有一點引起我的好奇心,就是她穿了一條很奇怪的褲子。也許褲子本身並不奇怪,但至少這樣的一條褲子穿在她身上令我覺得很奇怪。那是一條藍色的窄腳牛仔褲,但是上面做了很多漂染的效果,象是水積,而且面積很大,大約有一隻cd 那麼大,不規則地滿佈整條褲子。這一些視覺效果如此強烈的褲子穿在她身上,與她那淑女般的氣質顯得強烈的不搭弦。「宮澤雪野」上身穿著黑色的貼身外套。(時下少女大概每人都有一件這樣的百搭外套,至少本人自己有3件不同款色,很少會穿在身上,而是披搭在身上,兩隻袖子墜在胸前,或者打結) 外套內是一件白色tee恤,圖案看不清楚,但似乎只是一件普通圖案的tee 恤。
我們正在等待工作人員安排輪流拍照。工作人員作了幾秒鐘的簡短說明後,便開始拍照的程序。這時宮澤雪野似乎發現了有人一直看著她,她對上了我的視線。真的有點兒心驚(不是心虛),但我馬上回以她一笑,她也很慷慨地回以我一笑。此時恰巧工作人員喊了我的名字,解救了我。拍照的次序是按英文姓氏排列的,所以很快便輪到我,我是第三個。
工作人員叫我準備,我便意思意思地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,其實沒有需要整理,我也不太在意照片拍出來如何,只不過是工作證的照片而己。
工作人員安排我們在照相機的旁邊排成一條直線。此時我才發現,在我前面的女孩原來是娃娃女孩﹗大概是我剛才太專心觀察宮澤雪野了。相信大家都會明白,人總是容易被新事物所吸引,所以就是這麼一回事。但事實上,我從訓練的第一天我便開始留意娃娃女孩了,因為她實在太顯眼。
我叫她做娃娃女孩是因為她個子很嬌小,大概只有150cm比我足足矮了一個頭,我一向對個子嬌小的女孩子有好感。娃娃女孩樣子漂亮,但不及宮澤雪野。但是因為她很會打扮,所以顯得特別與眾不同。娃娃女孩有一頭長長的栗啡色捲髮,前兩天她都是梳髮髻,日本很流行的高高的那一種,用一個連著公仔骷髏頭的橡筋札起,沒有用髮夾。今天她把頭髮放了下來,大概是因為今天要拍工作證的照片。
娃娃女孩的衣著跟日本流行時裝雜誌內看到的差不多。香港的少女們都愛參考日本的時裝雜誌,但是卻沒有幾多個能穿得像雜誌中的模特兒那般好看。而娃娃女孩卻活像是從日本流行時裝雜誌中走出來一樣。此時她正坐在攝影機前準備拍照,嘴角只是微微地向上窂扯一下。很冷酷嘛,我心裡不禁這樣覺得。回想一下,在我留意她那這兩天她也好象沒有笑過。
拍完照片後,本來打算繼續留在訓練室,因為我想看宮澤雪野拍照時的表現會如何。但是卻被工作人員打發走,沒辦法只好離開訓練室回到上課的坐位上。由訓練室回到上課坐位要走一條長走廊,娃娃女孩走路好像很慢,只走到走廊的中段,我跟在她身後。娃娃女孩穿金色的鞋子,我喜歡金色。我之前曾經在一間大型的連鎖時裝店見過這對鞋子,我也想過要買,但現在不想了,因為娃娃女孩比我更適合這對鞋子。
大伙兒也陸續回到上課的坐位上。上課的坐位是D2 跟D3 這兩行,一行有三十個坐位。我坐D2,娃娃女孩坐D3,宮澤雪野坐D2。我跟娃娃女孩只相隔兩三個坐位,而由於我跟宮澤雪野是坐同一行,距離十多個坐位,由於相隔太多人,所以很難看到她。
所有人坐定後,講師便繼續上課。我們戴起耳機,耳機接收講師手上麥克風的頻道,我們這兩天都是這樣上課。這是工作的訓練課程,為期五日。內容並不有趣,都是資料性的東西。但因為是工作的關係,大家都很專心,並沒有一個人打瞌睡。
這位講師是一個好人,這是他自己說的。雖然他講授的內容很沉悶,但他似乎希望令課堂的氣氛愉快一點,所以老是說一些冷笑話。我覺得挺有趣的,但會笑的沒有幾多個。這時好人講師又再爆出一個冷笑話﹕一個男的幫他太太向保險公司買了保險。
簽約完後,男的問那個業務員:「如果我太太今天晚上死了,我可以得多少?」
業務員答道:「大概二十年徒刑吧!」
我馬上看向好人講師的方向,恰巧見到娃娃女孩按著嘴偷笑。老實說,會因為這種笑話而笑的人其實沒幾多種,一是單純、二是無聊、三是傻的。我認為娃娃女孩之所以會笑,是因為她是一個很單純的人。娃娃女孩性格其實很可愛。這個小驚喜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發現,因為其他人己經對好人講師的冷笑話麻目了,還是目光呆滯的樣子。我探頭察看宮澤雪野,想知道她有什麼反應,但她似乎只是平常的樣子。
今天的課程平淡地完結了,連續5小時的訓練。雖然只是坐著聽,但也挺累人的,精神上的疲憊。要不是靠間中觀察宮澤雪野和花花女孩,我相信訓練這段期間會很難過。因為大家都互不相識,所以感覺很疏離。各自收拾好東西後便離開,今天我的隨身物特別多,所以比別人花了點時間收拾。收拾完己經落後了,我快步跟上了人群。
為了趕上尾班的專線巴士,大家的步伐都很急促。我走得比別人特別快,終於追上了宮澤雪野與娃娃女孩。我們三人的位置剛好成為一個倒三角形,這時我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,也許我們三個人能成為好朋友。如果,我這個時間,走上前搭著她們兩人的膊頭,跟她們說﹕「我們成為朋友吧。」也許,這是一個能改變我的一生的決定。
我默默地跟著她們,躊躇著,之後有其他人插入,以致我沒辦法順利尾隨她們倆。機會只有一瞬間,我錯過了改變一生的機會,當時我真的有這種感覺。我想不通是什麼東西,令我提不起勇氣走上前。
我跟著人們排隊上專巴,宮澤與花花在我前面,相隔五六人,此時我己經打消了上前搭訕的想法。我神色暗然,垂頭喪氣地爬入車廂。此時,一陣極為耳熟的旋律傳入了我耳中。
Yann tiersen 的La Valse D’Amelie。我瞪大了眼,不敢相信。在這一兩載乘訓練中員工的專線巴士上,而司機是一個陸軍頭,單眼皮,國字臉的中年男人。在這個狹窄的空間,正回盪著La Valse D’Amelie的旋律,近乎奇蹟。La Valse D’Amelie 是一首法國音樂,雖然我曾聽過香港電台的節目聽過他們用這首歌,但始終yann tiersen的音樂在香港來說是很冷門的。我敢說此時正在播的是Amelie from Montmartre 的soundtrack 。因為繼La Valse D’Amelie之後絲毫不差地接著是 L’Apres midi. 這張soundtrack 我己經聽過無數次。yann tiersen 的音樂令我覺得人生便該如此。或者應該說我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像yann tiersen 的音樂的意景般。於此時此景聽到他的音樂,令我十分感觸。
車廂中,宮澤與花花隣坐,我坐在她們後兩排。車正在行駛,窗外的景色流動著。車廂內很靜,沒有人說話,充滿著yann tiersen 的音樂,這個車廂內彷彿成為另一個時空。
現實終歸現實,任憑思緒去到銀河那麼遠,車到了站,你的身體還是會自動下車。經過司機身旁時,有個衝動想問他為什麼會播這張soundtrack。但我沒有開口問,跟剛才一樣。
宮澤和娃娃都走了,車也開走了。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,我一個人回家。
臨睡前我想找Amelie from Montmartre 的soundtrack 出來聽,盒子找到了,但裡面什麼也沒有。光碟不見了。我想也許是之前亂放,或許在其他的盒子裡,之後我又再找了幾個盒子,但都沒有。於是我想,也許那隻光碟是遺失了在那個車廂的時空中,也許是那個國字臉的司機偷走了…我一邊想著這些便睡著了。
MON-KI CH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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